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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他没有问题吗?”管蘅一直紧跟在他身后。
“到时一并检查下,应该没有大问题。”
管蘅抿着唇,眼巴巴地看着他。他笑了下,知道她以为他要告辞了,她怕得厉害,却不好留他。“我等雨停了再走。”
“嗯,雨好大。”管蘅看到雨水在玻璃上冲刷出一道道水迹。“到客厅里坐吧!”
两个人对面坐着,听着外面雷电jiāo加、大雨滂沱。好一会,两人就这么gān坐着,黎漠感觉管蘅的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。“这么晚怎么还没睡?”
“排练结束已经十一点了,我晚上还有作业要做。”管蘅叹了口气。
“听CD?”黎漠看着桌上的乐谱和CD机。
管蘅迟疑了下,回答道:“嗯,听谱。”
黎漠一下挺直了腰。听谱是乐队指挥的一项特殊本领,就是从总谱密密麻麻的音符中,用眼睛“听”出十几种乐器组合的音响效果来。这种本领听来玄乎,但却是真的。
“我没有办法身临其境,就是在脑中想象下。CD机的效果也不算好,但也可以听的。”管蘅低声解释。
“你……想做一个乐队指挥?”黎漠光说都觉得不可思议。演奏家和歌唱家固然有其令人钦佩的演奏演唱技能,在独奏、独唱时,受到听众的赞扬和感谢,但是他们“指挥”的只是自己的乐器和歌喉。而乐队指挥指挥的是一个庞大的乐队,甚至加上合唱队,这里有各种不同的乐器,每个演唱的表演个性和水平也各自相异,指挥要把他们统一成一个和谐的整体,进而创造出千姿百态的音乐来,这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。
“现在还做不了,但会有那么一天的。”说了一句豪言,管蘅有些羞涩。
“那你怎么迷路了?”黎漠不解。
管蘅似乎不知如何表达,沉默了许久,才回道:“你和晓冬一样,也是学路桥的吧!两点之间,线段最短。桥其实就是两点之间的一根线段。有了桥,想到达彼岸,可以直接走过去。但不是每条河上都有座桥,我的也没有,想到达彼岸,我只能绕行。”
懂了,说来说去,问题还是出在经济上。确实,学音乐并坚持下去,都是件烧钱的事。这种感受黎漠深有体会。说起来别人不信,黎漠也穷过。
莫静言二十一岁的chūn天,与小提琴家黎索南一见钟情,瞬间爱得山无棱天地合,尔敢与君绝。同年的冬天,莫静言怀孕。当时她的事业如火如荼,公司生怕影迷们心碎,以游学的名义让她去法国待产。黎索南同行,并在法国深造。黎漠出生后一月,莫静言回国。黎索南却深深爱上了法国浓郁的艺术气氛,不愿回来。于是黎漠和黎索南留在了法国,莫静言半年飞去一趟。那时候,哪怕是红得发紫的巨星,钱赚得也有限。一个人赚钱,三个人生活,有两个还是在欧洲,日子有多紧张可想而知。黎漠不止一次听到黎索南在电话里为钱和莫静言争吵。黎索南爱收集名贵乐器,有时为买一把琴,花光莫静言给的生活费。为了生计,只得带着小黎漠去餐馆拉琴。有次在中餐馆,人家过生日,小黎漠看着满桌的佳肴,直流口水。黎索南说,宝贝,等爸爸以后有了钱,为你开很多很多的中餐馆,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。黎索南没有食言,后来他在法国开了连锁中餐馆,但他再也不碰琴了。他和莫静言的婚姻仅仅维持到黎漠五岁。当黎漠幼时对小提琴表现出乐趣时,他死活不让黎漠学琴。他说音乐只能让你jīng神体面,却不能带给你体面的生活。
黎漠熄了手电筒,黑暗可以让人卸下一切心防,任情绪自由流淌。“是的,我是学桥梁设计的。我学这个,不是为了可以速度到达彼岸,我喜欢桥的弧度、坡度、跨度,在我眼里,每一根线条都很美。”
“嗯嗯,很多桥都漂亮的,连名字都非常诗意。像廊桥,威尼斯的叹息桥,伦敦的塔桥,巴黎的新桥。唉,巴黎!”管蘅幽幽地一声叹息,带着无限的神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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